【巍澜】如故（完）
1、私设如山（划重点）
2、一个久别重逢的故事。
第二天赵云澜醒来的时候，发现自己抱着沈巍的胳膊，看到沈巍还在睡，慢慢地打算把胳膊放下，没想到这么轻的动作，也惊动了沈巍。
只见沈巍一个翻身，右手便自然地搭在赵云澜的后背上，眼睛也没睁开，轻轻地拍了几下。赵云澜呆了呆，在这方寸之间，舍不得动弹。
明明凡人的生命短暂得很，却分明像是等待了上万年，才等来了这个拥抱。
赵云澜看着沈巍的睡颜，莫名想起年少时候，有一个夏日的清晨，他起晚了，一通乱套乱塞。来到校门口见着沈巍在前面，他喊了一声，沈巍回过头，那时候早晨柔和的阳光洒在沈巍的侧脸，形成一个光圈，回头的时候，跳动的头发仿佛谱了一首欢快的曲子。
如画。
后来遇到很多人，任他们多漂亮，不及沈巍半分矜贵。
沈巍就这样站在阳光里，冲他笑的时候，四周都安静了，天地也只剩下他们之间这一点距离。赵云澜冲动地往沈巍那里扑过去，沈巍呆了一下，怕他摔倒，张开双手把他卷进了怀里。
沿路的花开了，全部盛放进了赵云澜的心里。
走失了这么多年，外面有广阔天空，万千条道路，无数种选择。所幸，沈巍最终还是循着他的足迹，裹着一路风雨回到了他的身边。
赵云澜鼻子在沈巍的手臂上蹭了蹭，偷偷满足地叹了口气。
这时候，赵云澜的手机响了，“爱就像，蓝天白云，晴空万里，突然暴风雨”嚎得情真意切，赵云澜心里默默问候了对方。
沈巍微微动了动，赵云澜假装迷迷糊糊地在沈巍身上乱摸一通，沈巍伸手把赵云澜的手机从枕头下抽出来递给他。
赵云澜闭着眼睛接了电话，沈巍抿了抿唇，最终像是没忍住，嘴角弯了弯。
“喂？小郭啊，行我知道了，你们做下准备，把相关档案拿出来。通知一下，让附近的都早点到。嗯，我马上出门。”
赵云澜把电话一扔，抱住沈巍的腰，把头埋进沈巍的小腹。
“要不是因为我今天还有一些收尾的工作，我就！我就！”赵云澜心里恨恨地想，随即松开沈巍，给对方一个灿烂的笑脸：“早啊。”
“早。”
“不知道沈教授今晚可有时间，与我共进晚餐。”赵云澜边套衣服，边问道。
沈巍抬头看了他一眼，最终点了点头。
赵云澜美滋滋地把人送到学校门口，才慢悠悠地回单位。
中午快下班时，赵云澜听信林静的谗言，打算给沈教授叫一个外卖，突然想起来自己没有沈巍的电话号码，就去了档案室假公济私地瞅了瞅。
没想到打过去，还没开始撩，沈巍就回绝了，说是正在与同事吃饭。
赵云澜忿忿地瞪了林静一眼，出门开车回了爸妈家，有一件事情，是时候面对了。
“你刚刚说赵云澜曾经用绝食的方式向他父母……”沈巍说不下去了，他看起来有点错愕，又有点茫然，自己在那里胡思乱想了片刻，才皱着眉说：“他怎么可以这样！”
学委唏嘘道：“就是说啊！听说最后进了医院，把他妈都吓哭了。要是我有这样的儿子我就……”
学委把要出口的话吞了回去，因为他发现对面的人眼眶红了，心里叹气，说道：“这不，胃病就落下了。还有你知道吗？我年前的时候跟他吃饭，他喝醉了，一直喊你的名字。我也不是那爱管闲事的人。本来也没打算把这些事情告诉你的，昨儿晚上听他们说，你曾经去赵云澜的学校看过他？”
沈巍点了点头。
“不止一次吧。”
沈巍的头摇到一半，学委出口打断他：“你别着急否认，我都有人证的，这些就是他们见到的而已，不知道的还指不定还有哪一些。我就很好奇，你怎么就能忍得住。”
“你错了，其实我经常忍不住。忍不住想见他，所以才有了你的这些人证。我哪怕是意志再坚定一点，你就不会在这里见到我了。”
沈巍皱着眉，学委恍然间感觉自己看到了那个被赵云澜拖下水，被老师喊起来回答问题的少年。
这么多年，他好像没有变过。
思来想去，可能就是因为他心里住着一位少年吧。
学委从手上的书里抽出来一张照片递给沈巍，说道：“这是我那天偷拍到的，一直压在书里，犹豫不知道该不该给你们，现在我觉得是时候了。”
沈巍接过照片，上面他趴在课桌上熟睡着，赵云澜站在书桌前，俯下身来，在脸颊处落下一个轻吻，教室里的窗帘被风带起，门口的相机截取了这一个片刻。
他忍不住，手指抚过少年赵云澜的脸。
学委思虑了下，开口道：“这些事情本来不应该由我来说，但是我也算见过你俩这些年，你这次回来，如果真在一起了，有一天要面对舆论压力，你的工作可能也失去了，你怎么办呢？”
沈巍笑了一下，他推了推眼镜，认真地跟对方说：“这有什么的，我一无所有过，唯独心尖上的这一点热血，装满了赵云澜，支撑着我走了下来。”
赵云澜，就是我的全世界，是我的人间，是我的路。
学委听出了对方的未竟之言，咂了咂嘴心想：“这把狗粮还带血腥味的。”心里吐槽赵云澜怕是瞎了，这么明显的感情居然能视而不见。
被吐槽的赵云澜此时坐在自家父母对面，开口就砸下来一个炸弹：“爸妈，我要跟沈巍在一起。”
赵母连声问道：“巍巍回来了？在哪里？人怎么样？好不好？”
赵云澜被自家母上大人这一串问题砸愣了，赵母才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什么问题，委屈地扁了扁嘴，她已经四十多快五十岁了，这个动作一出，倒像是十九岁的小姑娘。赵母心想反正形象也绷不住，索性就放飞自我了，抱怨道：“你说他回来了怎么也不来看看我。他现在什么工作，有地方住吗？有女朋友吗？哦，你刚刚说你想跟他在一起来着。”
赵云澜笑出声：“沈巍现在在龙城大学教书，自己买了房在我对面，他刚回来，说是安顿好了就过来看您，人看起来挺好的，一如既往的是个美人儿，还给我做了几顿饭。怎么样，条件这么好又知根知底，我给您找的这个儿媳妇您还满意不？”
赵父看不下去了，咳了一声，他还没说话，赵母就开口道：“你又想说什么！我觉得沈巍挺好的，性格也好，看他以前偷偷给自己妈妈准备礼物就知道，又孝顺，你的儿子从小到大除了幼儿园老师统一发的贺卡，随便画了几个鬼画符之外，还没给我送过礼物呢。”
赵父也听不下去了，又咳了一声。赵母扁了扁嘴，泪光闪闪地看着他：“反正沈巍很好，你想啊，总好过你儿子去街上随便拉一个乱七八糟的阿黄阿紫回来吧。”
赵父啥意见也没有了，板着脸说：“你要是决定了，你就认认真真过日子。”
赵云澜私底下跟赵母击了下掌，下午去上班的时候，赵母把他送下楼，偷偷嘱咐他一定要带沈巍回家来。
赵云澜当即决定这个生日给赵母准备一份大礼。
沈巍下课的时候，看到赵云澜靠在车门前向他招手。他走过去，发现赵云澜大大的笑脸，无端的心情也好了起来。
“你笑什么？”
赵云澜为他打开车门，作了一个请的姿势，回道：“能跟沈教授共进晚餐，我高兴呀！”
等车子上了路，看着越来越熟悉的景物，猜到赵云澜即将要去的地方，沈巍无意识地攥紧衣角。
赵云澜咳嗽了一声，解释道：“我想了很久，作为相遇后的第一顿饭，必须要吃得有纪念意义。所以我就……沈教授不介意吧？”
我在这里失去你，就在此处寻回你。
“怎么会呢？” 沈巍冲他一笑。
等到进了这个茶餐厅，沈巍才懂得了老店的意义，店里面所有的东西都几乎没有大改，甚至当年他们坐过的角落位置都没有挪动。
进店的一脚，仿佛踩碎了岁月，他脚步也轻快了一些，一如当年那位了无心事的少年，既不忧愁，不经世故，也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风霜，心里干净得一眼能望得见底。
赵云澜当年但凡心思细腻一点，就能发现端倪，从沈巍的眼里能看得到他自己。
等餐的时候，赵云澜站起来，倾身向前，吻上了沈巍的唇，片刻后松开对方，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，开口道：“沈教授，我喜欢你，想在此正式邀请你加入我的后半辈子。不知道你怎么想？你如果同意，就点点头。你如果不同意，那我呆会儿再问问。”
“好。”
六年前的小男孩，终于为自己羞涩的心事画上了一个句号，他不再后退。
因为他懂了，相比起失去，更可怕的是错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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